- 第五章 Hysteria/歇斯底里
- 大腿压在他的臀部，手臂缠绕在他的胸口，在桑铎驾驶着摩托车朝北边开去的路上，珊莎将自己紧紧挂在他身上。他为了避开商业区的下班高峰而选择走小路，路途有点绕，并没有节省太多时间，但珊莎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次骑行，让她糟糕的一天有了个愉快的收尾。
- 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，有一缕绕在了她头盔下的脖子上。要是她早料到今天会骑摩托，她一定会穿一件厚实的夹克衫。她感到瑟瑟发抖，又往桑铎背上挤了挤，尽其所能从他身上取暖，好奇他是否注意到自己正牢牢抱住他，远不像上一次在他后座时那么矜持。
- 早些时候，她要求桑铎道歉。因为他表现得很粗鲁，她希望能得到些尊重。但他并没有道歉。事实上，他不仅没道歉，而且—她可以发誓—他还打算亲她。他的身体悬在她身上，距离只有几英寸。是的，她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个吻。而在这个吻—或是"未吻之吻"—即将来临前的疯狂时刻，她内心在激烈交战。她的大脑呐喊着，她应该、理所应当、因为他的肆无忌惮而感到冒犯。然而，她的身体...
- 她的身体却在他面前做出了意料之外的反应，嘲弄着她大脑的谨慎和疑虑。心脏在她胸口狂跳，一股躁动从小腹翻涌而出，蹿到双腿之间，化为一汪甜蜜而空虚的疼痛。这令她惴惴不安，却又心潮澎湃。
- 靠在他身上可以感受到他坚实的肌肉。珊莎之前见过桑铎在舞台上赤裸着上半身，只穿了一条低腰牛仔裤，还有在吉他颈上游走的手。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他身体两侧，现在她可以亲自体会桑铎的肌肉有多发达了。
- 她把脸颊短暂地贴在他的肩膀上，嗅着夹杂了皮革和汗水的味道，这是一种独特的、彻底的男性气息。尽管他伤疤怪异、言谈粗鲁，但珊莎不得不承认他很诱人。他粗犷又强悍，珊莎从没在她周围的男孩身上发现过这种特质。也许是因为她周围的那些男孩只是男孩而已。
- 这些标榜自己是男人的男孩，自以为男人味就取决于他们在华尔街挣多少钱，在哪里定制阿玛尼西装，参加哪个乡村俱乐部。而桑铎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，他简单又直接，认真而努力，从不做表面功夫。尽管他说了很多出格的话，但至少很诚实。
- 他们开到了市郊一个工薪阶层的社区，这里的房屋小而精巧，居民大都在几英里外的钢铁厂工作。她知道这个社区，詹德利就住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。珊莎不禁偷笑起来，如果她和艾莉亚最终都落在这个平民社区里、爸妈绝对会深恶痛绝的男人手中，那一定非常有趣。
- 桑铎把摩托车停在了位于路口拐角处的罗斯餐厅旁边一个停车场里。餐厅外面的装饰很俗气：霓虹灯和玻璃砖镶嵌在红白相间的彩砖之间，所有这些都显示这是一家怀旧风餐厅。爬下摩托后，珊莎脱下头盔，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抚平她乱七八糟的头发。桑铎一定注意到了她小小的虚荣心，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，然后把珊莎手里的头盔放回车架上。
- 珊莎走到门前正准备开门，桑铎的手先她一步推开了大门，疑惑地嘲笑了她一眼，抵住门让她先走。这只是个很小的动作，却让她突然意识到乔弗里从没给过她这样的待遇。她已经习惯自己开门，自己拉开椅子，自己脱下外套。他只会把她放在车道尽头后径直开走，连个简单的吻别都没有。这个迟来的顿悟震动了她。
- 餐厅内部的装潢和外面一样廉价。地板铺满了黑白格地砖，踩上去还有点黏糊糊。柜台几乎从墙的这头延伸到那头，沿途点缀着金属凳，每隔一个凳子都坐着一个狼吞虎咽的顾客。
- 珊莎跟着桑铎走向餐厅最里面的一个座位，放下书包，坐在桑铎的对面。一个女服务员在他们面前扔了两个菜单。
- “嘿，帅哥。”这个中年女子疲惫地哈了口气，和桑铎打招呼，一头稻草般的金发松散地披在肩上。“按常规来吗？”她问着，但手已经开始在板上写起来了。
- “是的。”他把没看过一眼的菜单还给了服务员。
- “那你呢，甜心？”服务员对着珊莎敷衍地笑了一下，露出一口黄牙。这家餐厅像是这个社区的一个怀旧遗迹，不能指望它有多好的服务。
- “常规是什么？”
- “煎饼配培根，还有一大杯橙汁。”
- “那我也来一份。”珊莎礼貌地笑了笑，“不过麻烦煎饼少一点，橙汁也少一点。”
- 这个女人点点头，快速记完后，从珊莎手中拿走了菜单。
- “一会儿就好。”她的眼睛快速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扫了扫，接着一副我懂的样子笑了笑，摇摆着离开了。
- 女服务员前脚刚走，珊莎就感觉桑铎灼热而深沉的视线立即落在她身上，尽管她的眼睛在餐厅里漫游，研究着每张桌子上插着人造红玫瑰的塑料花瓶，还有对接下来的倒班感到厌恶的夜班工人。当她的眼睛最终回到他身上时，桑铎仍在泰然自若地注视着她，像石头一样巍然不动。
- “你一定经常来这里吧。”珊莎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子。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盯着她？她感觉心里在打鼓，脸颊开始燥热。
- 桑铎看向窗外，耸了耸肩。珊莎松了一口气，她可不想被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多容易脸红，那一定会更鼓动他做些什么出格的事。
- “我住在这附近。”他视线又回到她身上，“这里的食物价廉物美，而且还能解酒。”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对自己轻笑了一下。
- “你住在哪里？”除了这个问题，珊莎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。如果让桑铎来选的话，他们可能会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，用眼睛交流而不是嘴。
- 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这个问题明显激起了他的兴趣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。
- “这个问题怎么了？”显而易见，她是为了更了解他。这是一次礼貌的交谈中很常见的内容，但他似乎对此一无所知。
- 桑铎靠回椅背，双手支在脑后眯眼看她，嘴上玩味着一个戏谑的笑。
- “唔...如果让我猜的话，你想吃完后让我把你带去我家，然后我们就可以兑现所有关于骑乘的对话了。”
- 说完，他朝珊莎挑了挑眉毛，显然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愉悦。
- “别开玩笑了。”珊莎白了他一眼。她已经做足了准备，但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。这些下流的暗示他似乎随便就能说出口。
- “怎么？你初次约会时不滚床单吗？”他打趣道，愉悦地咧开嘴。
- 珊莎又白了他一眼。照这个节奏下去，她很快就会把眼珠转飞出她的脑袋。他很享受这样低俗地看待她，这显然让他感到欢乐。
- “这不是约会。”珊莎板着脸说，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严肃。这并不好玩。一个真正的绅士不会这样和她说话。
- “好吧，那么请原谅。”桑铎把手从后脑收回，交叉在胸前，一副受到冒犯的样子。他安静下来，转头看向窗外，好像在研究旁边停车场的地形一样。
- 珊莎感到有点内疚。她知道他没有恶意。他并没有真的以为可以把她带回家然后一起滚床单。正当她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，一个顽皮的微笑爬上了桑铎的嘴角。他俯身向前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，用刮擦的嗓音对她低语。
- “那你非约会时会滚床单吗？”
- “不，我非常确定我不会！”珊莎抬起下巴尖叫道，她摇着头，发出一声恼怒的叹息。毫无疑问，这是一个傲慢的回应，但她不在乎。既然他可以这么低俗，她也可以做一个鼻孔朝天的小人。
- “是我不对。”桑铎轻笑着抬起双手。安静了一会儿后，他耸了耸肩，随意地看着她说，“我只是以为你很享受在我摩托后座上用大腿缠住我屁股，然后把胸部压在我背上蹭来蹭去呢。”
- 女服务员带着托盘出现在桌子的尽头，她小心地将盘子放在桌上，然后扔下吸管和餐巾。她和桑铎都没有给那个女人太多关注，因为他们的眼睛隔着桌子紧紧地交缠在一起。
- “别以为我没发现。”桑铎的嗓音变得低沉又闷热，“我发现了，而且你最好相信我和你一样喜欢。”
- 珊莎张着嘴巴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她的大脑要求她立即否认，告诉桑铎如果他以为自己是故意做了这些事，那他一定是疯了，自己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。但这不是事实，她知道桑铎一定能嗅出来，尽管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。
- 另一方面，她不打算承认近距离接触他时那种奇异的撩人感；也不打算承认对于他的性暗示，她不仅没被击退，反而越来越沉溺于它们，脑海中的画面愈发清晰，让她浮想联翩。她是个好女孩，一个正派的女孩。正派的女孩不会想着和桑铎这样的男人做这样那样的事。
- 女服务员问了一个问题，但珊莎几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。桑铎只回了一个词，眼睛仍不离珊莎。女服务员叹气摇头，然后匆匆走开了。
- 珊莎吸了口气，还是说不出话来，她只能将注意力转向面前的食物。她把松饼切成小片，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，尽管她的肚子已经叫唤了一整天。
- “你还没有回答我在学校做什么呢。”桑铎吃完一片培根后，终于打破了沉默。
- 珊莎优雅地用纸巾擦了下嘴角，然后清了清嗓子。
- “我现在在念兽医预科。”她很高兴对话终于又文明起来，“我想进兽医学院。”
- 桑铎往嘴里灌了一口橙汁，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擦嘴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珊莎。
- “小小鸟想要去拯救小动物。”他评论道，咬了一大口松饼，“真他妈令人敬佩。”
- 珊莎没说话。她没有礼貌地微笑，也没有默默地叹息。相反，她拿起叉子，刻意地将松饼一块一块地堆到叉子上。然后一只手握着叉子竖在桌上，另一只手的食指把叉子的向后拉拽。
- 她板着脸，对上他的眼睛向他示威。如果他要继续嘲笑她的话，她可能不会牙尖嘴利地反击，但她从艾莉亚那里学到了几件事情，扔食物就是其中之一。
- 桑铎似乎对她的作战准备吃了一惊，他心软了下来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，对她的示威表示屈服。不是只有你能耍花招，她在心里得意地笑。
- “我在开玩笑，”他笑道，“我尊重你的专业。我很喜欢狗，一直都想养一条，但乐队经常巡演，所以我只能打消这个念头。”
- 珊莎啃着叉子上的松饼，好奇地把头歪向一边。他不太聊乐队的事，也没有像他队友那样标榜自己的音乐生涯，炫耀着名声和荣耀。
- “你是如何在当一个机械师的同时还是一个金属乐队吉他手的？”珊莎微笑着靠回椅背，她开始放松下来。
- “现在是我两次巡演之间的休息时间，”桑铎解释道，嘴里又嚼了一片培根，“下个巡演几周后开始。我不想这段时间里无所事事，于是就在店里上班。而且这本就是我的工作，在加入食人星之前我就做这个，在食人星之后我也会继续做下去。”
- “你不打算一直当个音乐人吗？”她追问道，好奇他会如何处理他的名气。金属乐不是珊莎爱听的音乐，但她知道食人星不是在小场子表演的车库乐队，它在芝加哥周边和中西部地区有很多粉丝。
- “不，不会永远当下去。”桑铎摇了摇头，“音乐是年轻人的游戏。大部分音乐人最终都会沉寂，除非你是滚石乐队。”
- 珊莎咬着下唇点了点头。她想问他的年纪，但不知道怎样才能不失礼地提问。她可以确定他比自己年长，也许是三十出头。桑铎的眼睛飘到了她的唇上，她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看。
- “你是芝加哥人吗？”她问道，感觉脸颊又烧了起来。
- “不，我在加州长大。我爸去世后我搬来了这儿。”桑铎牙关紧咬，似乎有点紧张。
- “对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。”珊莎蹙起眉头，真诚地说道，“你家里其他人呢？他们还在加州吗？”
- 桑铎苦笑了一声，摇了摇头，拖着一大块松饼在盘子里的糖浆和黄油中转悠。
- “我妈比我爸要早走几年。”他轻声说道，“我妹妹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去世了。她在大雨天跌进下水道淹死了。然后是我哥…”
- 桑铎停顿了一下，脸色变得有些阴沉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的盘子。
- “我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几年前，他服用海洛因过量。”桑铎说完，突然扔掉叉子，把手插进头发里。
- 珊莎想赶紧说点安慰的话，但任何话对于他遭遇过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- “桑铎，这太可怕了。”她焦急地说，她的手越过餐桌，轻轻放在他手上。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一句抱歉远远不够。”
- “什么都不用说。”桑铎不客气地打断她，“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哥，我爸妈已经去世很久了，我妹妹…好吧...我不知道。”他摇了摇头，试图赶走这些讨厌的回忆。
- 珊莎收回了手，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，她不该提这个话题的。她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家的人会是怎样一种感觉。
- “这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。”珊莎明媚地笑着，转移话题是当下最好的选择。“我没有宿醉过，但我相信你说的话，它们对于解酒也一定很有效。”
- 桑铎挑了挑眉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，一个玩味的微笑拉扯着他的嘴角。
- “停下。你是一个姐妹会女孩，但是从来没有喝醉过？”桑铎笑着把手叉在胸前，眯起眼睛怀疑地瞥向她。
- “没有。”珊莎摇摇头，咯咯笑道，“不是所有姐妹会女孩都是无趣又醉醺醺的笨蛋。而且我不喜欢大部分酒的味道。我的哥哥们调过一些酒给我喝，但它们的酒劲太强了。”
- “你也有哥哥。”桑铎吸了一口气，“太他妈糟了。看来我得表现得规矩点，不能再谈论你骑着我的事了。至少不在他们旁边谈论。”他开怀大笑起来。
- 珊莎强忍着不让自己跟着他一起大笑，但她还是没压住嘴唇上的微笑。
- “你真是难以置信。”珊莎咕哝着，抬眼注视他。
- “要是你非约会时也肯滚床单的话，我就会让你看看我可以多难以置信。”他回击道，笑得很邪恶。
- 珊莎忍住笑，责备地瞪了他一眼。她又脸红了，她知道，而且她的脑中又开始浮想联翩，描绘出一副旖旎的画面：她赤身裸体地跨坐在他身上，仰着头呻吟出他的名字，气喘吁吁、汗水淋淋。一直以来她都想知道做爱到底能有多快活。当她把手伸到两腿之间，手指灵巧地探入体内时，她会构想一个和自己做爱的男人，但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面孔。而现在，桑铎似乎替代了这个无脸男的位置，这让她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。
- “所以你究竟有多少兄弟姐妹？”桑铎问道，把她从无尽的遐想中拉回现实。她疯狂地希望他没猜出自己刚刚在想什么，尽管他很可能在想同样的事。现在，她和他一样有罪了。
- “唔...我...好吧。”她深呼吸了一下，她毛衣下的身体燥热难耐，她知道自己又脸红了。“罗柏，他是大哥，在耶鲁大学法学院念书。琼恩在部队里，就要完成他的军官培训了。席恩，我家收养的哥哥，他在俄亥俄州的迈阿密大学，天天开派对。然后是艾莉亚，你已经见过了，她比我小两岁，在上高三。布兰十三岁，有点聪明过头了。瑞肯七岁，非常顽皮，但仍是个甜心。”珊莎说完，吸了一大口橙汁。
- “一个大家庭。”桑铎评价。
- “是的，我很幸运。”珊莎轻声道。
- “你来自北方，是不是？”他问，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一样。
- “我来自德卢斯，十一岁的时候搬过来的。”
- “你还有口音。”桑铎笑了起来。
- “我知道，我恨它。”她呻吟道。尽管她的明尼苏达口音不像以前那样可怕，她还是能察觉到发元音时舌头总是卷太多。
- 她抬起眼，看见桑铎轻轻笑了笑。他的眼睛在她身上飘忽不定，但这不是含有那种意味的斜睨，而是一种纯粹的欣赏。
- “你的口音非常可爱，和你很衬。”说完，他仰头喝完最后一点橙汁。
- 女服务员再次出现，一言不发地将小票放在桌上，然后清理了他们的盘子。桑德尔伸手从裤子后兜里拿出钱包，递给女服务员几张钞票，让她收下找零作为小费。
- “谢谢你。为了所有这些。”珊莎笑了笑，咀嚼着吸管，定定地看着他。他接近她的方式不怎么合乎正统。他明显的暗示和恶劣的玩笑让她很陌生。然而在所有这些之下，他却让她产生某种异乎寻常的心动，尽管她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。
- “这不是绅士的基本功吗？”他戏谑道。
- 珊莎不经意地哼了一声。“我不知道如今还有绅士存在。”她的反驳略有点苦涩。
- “那些兄弟会男孩不是最最正统的绅士吗？”桑铎询问道。这听起来像是他的另一个笑话，他嘲笑她的方式好像在看一个大学女生联谊会女孩的漫画。然而，当她抬眼看他时，她发现桑铎在等待她的回答，似乎真的很好奇。
- “反正我认识的那些不是。他们对运动、喝酒和派对更感兴趣。”她不理解为什么玛格丽和其他女孩对兄弟会男孩趋之若鹜，他们仅有的优点只是长相和家境。
- “所以姐妹会女孩对兄弟会男孩不感兴趣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。”桑铎似乎被珊莎对兄弟会男孩的不屑逗乐了，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。
- “我和一个来自兄弟会的人约会过。我以为我们很般配，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。”她倾诉起来，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。“我错得太离谱了。”
- 笑容从脸上消失，桑铎变得有些严肃，认真地盯着她的脸。
- “有时候人们并不像他们看上去的那样。”桑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。
- 她不确定他到底指的是谁，但她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- “是的，他们的确如此。”她小小地笑了笑，“我们打电话的时候，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？”这个问题突然就蹦了出来。它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，但她本不打算问出口。
- 桑铎撺起眉毛，低头盯着空荡荡的玻璃杯。坚持这个坚忍的表情许久之后，他抬眼看向她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。
- “你明明记得！”珊莎惊呼着，把她的吸管包装纸扔向桑铎，差了几英寸没击中。“你太没礼貌了！”
- “而你太容易被骗了。”桑铎笑着回击，“我当然记得。”
- 他的供认不讳让珊莎感到一阵眩晕，她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。她让自己和姐妹会的朋友们都相信她忙于学习，所以没时间谈恋爱。其实只有一半是真的。另一半真相是，她一直在寻找一种感觉，这种感觉她从没有在周围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生身上感受到。而现在，她似乎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她一直追寻的东西。
- “现在送你回家吧。”桑铎从座位上站起。珊莎抓起书包，跟着他走向停车场。
- 桑铎拿起摩托车上的头盔，套在珊莎的脑袋上。还没等她来得及道谢，桑铎把头盔向下一按，遮住了她的眼睛。珊莎忙把头盔挪正，发现他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。她撅了撅嘴，然后扣上搭扣。
- 桑铎坐上摩托，往前挪了挪，为她留出位置。她现在记起了他对于被自己压在身上的评语，还有他承认自己很享受两人之间亲密接触时的情状。
- 尽管空气中透着一丝凉意，珊莎还是觉得自己的毛衣有点闷，她的心脏咚咚地敲击着胸膛。她爬上了摩托后座，双手抓在桑铎的肩膀。
- 也许是处于好奇，也可能只是她自己的反常和叛逆，珊莎慢慢把臀部往前推，她的双腿在他身后展开，紧紧贴向他的臀部。她的手臂包裹住他，双手安放到肩膀下宽阔的胸膛上。 珊莎舒展了下身体，将胸部压向他的后背，扭动了几下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身上。
- 她的动作刚停下，桑铎就转过头，挑着眉给她一个责难的眼神。
- “怎么了？我只是不想掉下去。”她无辜地耸了耸肩。
- “你是个爱戏弄人的女人。”桑铎沮丧地叹了口气。
- “我才不是。”珊莎否认。
- “但你在戏弄我。”桑铎看着她的眼睛警告道。
- “打住，我才没有。”珊莎垂下眼帘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。
- “不相信吗？把手伸到下面就知道了。”他调笑道，然后转回头，发动引擎，驶出停车场。
- 一个小小的微笑悄悄爬上珊莎的嘴角，他无法看见。她当然不会胆大到去摸索他，这太荒诞了。然而珊莎发现自己心中无比雀跃，又往桑铎身上贴了贴。当他们在红灯停下时，桑铎会向后挺直身子，许是希望珊莎能稍微松开他一些，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。但珊莎仍维持原状纹丝不动，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，互相传递着热量。
- 当桑铎在她家门前停下时，珊莎注意到她父亲已经回家了，他的车就停在母亲的车子旁。
- 桑铎倚在摩托座上，脱下头盔拭去眉毛上的汗水。珊莎也解下头盔还给桑铎，看着他把头盔放回摩托架上。
- “很高兴再次遇见你，小小鸟。”注视着她的双眼，桑铎低声说，“车子好了后我会告诉你。”
- “谢谢。”她轻轻地吸着气，移了移脚。他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，空气变得粘稠。在他准备开口说话之前，珊莎向他迈了一小步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句话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敦促着让她说出口。在她可以仔细权衡之前，她就已经脱口而出了。
- “我们要继续偶遇下去吗？还是说你会给我一个正正经经的约会？”
- 说完，珊莎不敢再看他。她低下头，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。然而他并没有说话，珊莎感到一阵尴尬的灼热袭上她的脸颊。她想要回头，但已经晚了，桑铎的手抚上她的臀部，让她更靠近他一些。内心的悸动再次化为珊莎双腿间甜蜜的疼痛，这次还伴着突如其来的湿润。桑铎的手仍抓着她的臀部，她现在就站在桑铎的两腿之间。他的手指摩挲着珊莎的下巴，轻轻抬起她的脸对上自己的眼睛。
- “我这人从来就没正正经经过，宝贝。”他从喉咙发出一声沉闷地轻笑，“不过我可以安排一下，”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，“明晚我有演出，但周六我有空。我七点来接你，怎样？”
- 为了掩饰内心的喜悦，珊莎用力咬住下唇，点了点头。桑铎从喉咙底部呻吟了一声，眼睛紧紧锁定着她的嘴唇。
- “该死的，女孩。”他吸了口气，喃喃自语，“去他妈的。”珊莎小小地颤抖了一下，她被紧紧拉向桑铎的怀抱，他的嘴触上了她的唇。就在此时，珊莎听见她家的前门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。
- 珊莎猛地挺直身子，她感到心底掠过一丝恐慌。
- “珊莎。”她的父亲呼喊着冲上门廊，眼睛在她和桑铎身上飘来飘去。她的母亲就在不远处，紧紧抱住手臂，瞪着歇在摩托上的桑铎。珊莎感觉桑铎的手从她的臀上撤离，但从她父母的表情看来，恐怕为时已晚。
- (第五章完)